焚天剑的悲鸣穿透九重天幕,叶凡握着剑柄的指节泛出青白。地脉深处传来的青铜编钟声每响一次,焦土上星砂凝成的优昙便褪色一分。照晚消散处的琉璃火尚未熄灭,火中浮着的半枚青铜门钥突然泛起诡异血光。
"叮——"
钟声第七响时,叶凡脚下突然塌陷。七十二具青铜棺破土而出,棺盖内侧刻满巫族古篆,每个笔画都在渗出暗金色液体。他挥剑斩向最近的棺椁,剑锋触及青铜的刹那,神识突然坠入血色幻境——
七岁的照晚被铁链锁在祭坛上,初代阁主正用桃木剑剖开她的脊骨。星砂混着青铜汁液从伤口涌出,凝成叶凡熟悉的焚天剑纹。少女的惨叫与记忆中的青筠重叠,震得剑心险些崩碎。
"破!"
叶凡并指划开眉心,金血混着劫灰凝成破障符。幻境碎裂的瞬间,他看见每具棺椁都伸出青铜手臂,指尖缠绕的正是照晚消散时的星砂残片。
"凡哥...救我..."
熟悉的呼唤从棺中传来,叶凡的剑锋骤然凝滞。第三具棺椁突然炸裂,浑身缠满星砂锁链的"照晚"踉跄扑来,染血的指尖距他心口仅剩三寸时,突然被琉璃火焚成劫灰。
"雕虫小技。"叶凡剑穗处的银铃无风自动,十万桃树根系穿透棺椁,"既然这么想现形——"焚天剑突然暴涨百丈,剑光映出地脉深处的青铜巨钟,"...便拆了你这丧钟!"
巨钟表面的饕餮纹突然睁眼。钟锤无风自动,第九声钟响震碎三具棺椁。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重组,凝成初代阁主的琉璃化身:"好徒儿,你当真以为星砂涅盘能焚尽劫灰?"
叶凡足踏河洛阵图,星砂自焦土逆流成剑:"至少能斩你三千次!"
"铮!"
剑锋触及琉璃化身的刹那,十万桃树突然青铜化。根系末端钻出的不是嫩芽,而是浑身缠满星砂的巫族战傀。初代阁主的声音从每个战傀口中传出:"这十万年,本座用劫灰重塑三界灵脉..."战傀阵列同时结印,虚空浮现往生阁覆灭的画面,"...而你,不过是灵脉中最完美的器胚!"
照晚消散处的星砂突然暴起,凝成嫁衣裹住焚天剑。叶凡忽然听见神魂深处响起烬海谣,残存的星砂泪在经脉中沸腾:"阿晚?"
"师兄...钟面坤位..."微弱的魂息转瞬即逝,叶凡的瞳孔突然泛起星砂色。他旋身避开战傀的青铜戟阵,剑锋点地借力跃起,琉璃火在虚空凝成十二道星轨。
"月出皎兮——"
古老的歌谣引动地脉震颤。初代阁主操控的战傀突然凝滞,青铜身躯爬满优昙花纹。叶凡脚踏星轨掠过钟面,剑尖精准刺入坤位饕餮纹的竖瞳。
"佼人僚兮!"
第二句唱词震碎三道星轨。青铜巨钟突然倾斜,钟内涌出粘稠的时光浆液。叶凡在浆液中看见骇人画面——十万年后,浑身青铜化的自己高坐劫灰王座,脚下跪伏着星砂凝成的照晚傀儡。
"这便是你的未来。"初代阁主的本体自钟锤浮现,"现在交出星砂泪,本座允你..."
"劳心悄兮!"
最后的唱词化作剑鸣。叶凡捏碎心口优昙图腾,暗金血液混着星砂泪凝成新剑。当初代阁主的根须缠住剑锋时,十万桃树突然在钟内绽放,根系穿透三十三重天幕。
"你竟敢..."初代阁主的琉璃身躯爬满裂纹,"用本座的劫灰反噬..."
"师父可曾听过..."叶凡的瞳孔完全化作星砂色,"...烬海深处的凤鸣?"
青铜巨钟轰然炸裂。星砂混着劫灰凝成漩涡,将初代阁主的神魂拖入归墟深处。当最后片青铜碎屑消失时,叶凡跪倒在照晚消散处,掌心握着半枚带血的银铃。
西南天际亮起微光,新生的桃枝穿透劫灰生长。他忽然听见神魂深处响起轻笑,照晚的残魂裹着星砂浮现:"师兄...你听..."
焦土深处传来细微的震颤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叶凡握紧焚天剑站起身,剑脊映出的已非自己的倒影——那双星砂色的瞳孔深处,隐约浮动着青铜纹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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